2025年,年轻的品牌在如何「玩新」?

发布时间:2025-09-19 20:44  浏览量:1

玩下去,才有新的可能。

一对创业十二年的年轻人,决定做一本书。曾是美术生的他们,回到了杭州,这座最初令他们萌生创业想法的城市,通过长达一年半的采编过程,他们希望通过重新与周围的创作人对话的方式,找回“本心”。这是古良与吉吉的故事,他们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通过与过去的自己对话,找到未来的路。

「玩新·杭州」作品联展现场

2012年,古良与吉吉以两人的昵称为名,创立了设计师包袋品牌:古良吉吉,旨在将对于生活的好奇观察变作有趣的包包。2024年,古良吉吉在十二年后开启线下独立首店。古良与吉吉也逐渐将公司扩展为古良文化,一个旗下包括古良吉吉、独本、Clout Cloud在内的三个子品牌,另设吉吉实验室等多个机构的创意机构。

古良文化创始人:古良与吉吉

此次于杭州发布的《玩新·杭州》,是古良文化推出的系列丛书首辑,以大量的访谈和观察,深入到杭州当地的创意与创作力量团队之中,呈现了属于这座城市独特的创造力图景。并伴随着书籍的发布,于杭州天目里举办了艺术家联展,让书中的作品在线下得以被真实地观看、感受。

新书发布与艺术家联展的形式,让空间变得可以阅读,阅读变得更加立体

我们将跟随《玩新·杭州》的故事,去了解杭州的艺术创作群体,更重要的是,去发掘古良文化于此间穿针引线的愿景,以及当一个品牌开始出书,它代表了新一代品牌如何在以非传统路径去对抗和平衡自己的发展之路。如果说古良文化是想以「玩新」去呈现创作者在不断的试验之中碰撞出新的火花,去呈现这样一本书籍和展览,似乎也正是古良文化作为一个新生代品牌在「玩」的一种「新」。

「玩新·杭州」艺术家联展将持续至9月21日,面向公众开放。

对于中国的艺术创作而言,杭州孕育出一种独特的生态。中国美术学院每年不断培养并输出年轻创作者,而许多人因为杭州的地理优势选择留在这里。它紧邻上海,却拥有更低的生活与创作成本,使得杭州自然而然成为年轻艺术家建立工作室、保持独立创作的沃土。当年选择在杭州开启创作生涯的,也包括了从中国美院国漫系毕业的古良,以及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的吉吉。

本次联展由R PLUS艺术空间主理人笑梅与阿里巴巴“手艺人星探”刘三金联合策展,展出书中13组创作者的代表作品。

与此同时,杭州又是一座深度保留传统文化的城市。丝绸、刺绣、漆器、扇面等工艺在此积淀百年,构成了丰富的东方美学土壤。对扎根于此的艺术家而言,这意味着他们在创作中天然吸收着新与旧的交融:创新与匠心并存,实验与传统互为滋养。更重要的是,追溯到美院的教育背景,这些创作者之间即便风格各异,依然存在着深层的关联,由此形成了一个自我生长的艺术网络。所以当古良选择将眼光投向杭州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曾经的同学,比如艺术家曲晶。

经过多次造访杭州,「玩新·杭州」最终聚焦在18组创作者和创意团队,并以:手工艺、艺术家、创意地标、创意团体,划分出四个类别。正如古良先生讲到书籍及杂志的魅力时谈到,相比在网络上获得的信息,出版物会有整理和深思熟虑的过程,经过作者或编辑对逻辑的梳理,相对会具有更完整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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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看到,在「玩新·杭州」中,每一个类别都有一位深耕其中的“作者”写序,侧写该类别在杭州所具有的独特生态与发展环境,再接着是不同组创作者和团队的深度采访和相关图像,以这些生动的故事,丰满着读者通过纸张所可以展开的想象。随着新书发布所落地的联展,是对这种想象的补充,让「玩」与「新」的组合突破纸张,在观展人的眼中变得立体。

参与联展的竹编手艺人习宽,所呈现的「玩新」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在高中时迷上了竹编,却因为小时候右手受过伤,只能依靠左手发力,所以他需要完全反向解构习惯使用右手的老师所教授的动作逻辑与技法。习宽在传统技法上摸爬滚打,无数重复的练习才造就了他达到传统竹编所要求的双手配合度。最终,习宽在习得传统技法之余,开始寻觅寻找自己的「新」,他以即兴创作的办法赋予作品以新的灵魂,在看似无序的形态中呈现他对于线条和空间的最个人化的直觉把握。

习宽作品,与他的创作日常

古良文化所取「玩新」二字:玩字,从玉元声,《周礼》曾曰:玩好之用,玩所代表的是珍视之物,是欣赏,又是研习。新字,取木也,是薪的本字,与旧相对,是初生、是清洁、是临近。

习宽对于竹编之爱,引导他在日复一日的技法练习中反复求索,是为「玩」,他将自我对于形态的理解转载于竹编艺术创作中,是为「新」。古良文化所讲的「玩」并非只是一种实验的心态,更多是建立于爱与专注,抛开功利的反复探索;「新」亦非与旧的完全脱离,而是给予过往和经验所自然生长出来的形式、观念和路径。

习宽作品,在联展现场

回看这18组创作者,古良认为「玩新」自然是他们首要的共同点:“大家「玩新」的状态,在「玩」字上首先是在慢慢地、持续地创作,心态也都特别好,是以一种轻松的状态在持续,但这种轻松又不与认真相悖。比如我们采访的王可,她每天要画满8个小时,又或者周轶伦,他每天9点半就要上班,开始工作,他们都把创作作为一种职业。在每天很长的创作时间里,他们又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甚至没有特别强的计划性,这就是在「玩」,所以他们敢于抛弃自身已有的条条框框,过去虽然怎么做了,现在也可以换一种状态再做。”

古良发现这些创作者还有一个很大的共性是,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甚至做饭非常好吃,“除了创作之外,有自己的生活和爱好,才能以一种轻松的状态去反哺创作,做出自己喜欢又具有想法和深度的作品。”

王可作品,于联展现场

周轶伦《休息区》

第三个共性,在古良看来是创作者之间的开放性。给予古良文化从杭州搬迁至广州的经历,如今再回杭州进行采访,古良发现这个圈子里的人特别喜欢交流,或者说愿意交流,“正是这些创作者之间比较打开的状态,形成了很好的圈子,大家经常玩在一起,反而更能放松下来,而不是在自己的板块里陷进去。也是因为圈子的开放,大家可以一起「玩」出很多东西。在杭州的当代艺术场景里,有一个叫做「花鸟集」的拍卖会,最早就是几个艺术家自发做着好玩,做到今年也有十年了,慢慢就发展成为了一个比较有规模和影响力的拍卖会,并且参与人已经从杭州拓展到了北京、上海的许多画廊以及藏家。”

香氛品牌予调 YRGD,于联展现场

反观到自己的身上,古良与我们分享道:“我觉得受访者跟古良文化,不能说全部代表某一种新群体,但是我能感觉到古良文化,包括我和吉吉身上,还是有杭州创作者的这种状态。我们在创作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也不会说一定要奔着某个宏大的目标,而是选择相对轻松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90后的这一代大家开始认知自己,找寻自己,不想要成为别人,这也是古良文化一直想做的。我们并不想做某个奢侈品的平替,也不想在这个品类里去做重复的事情。”

于是我们发现,「玩」是可以被总结的,这种轻松、开放、有爱的生活态度构成了创作的基石,而「新」确实各有千秋,每个人在「玩」的状态中都会找到属于自我的路径而生发出独特的创作结果。正如古良所言:“每个人可以找寻自己的天性,成为自己和更好的自己,只有过程是开心的、愉悦的,才会有持续下去的动力。”

选择开启「玩新」这个项目,是在古良和吉吉创业的第十二年,也就是去年。面对十二年这个在中国文化中极具意义的年份,古良文化内部一直在进行对话和反思,未来的一个轮回,古良想要去哪里?品牌想变成什么样的?而这个问题自然就引导着大家去思考:最初,古良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回到2012年,刚刚作为毕业生的古良和吉吉,甚至还没有想过做包,也没有想过做品牌,一切的开始只是源于吉吉在房间中长达40天的沉浸式创作,这种状态一直在古良和吉吉的心中回响着——于是便想着再访杭州,并有了「玩新」这个首先聚焦在杭州的项目。

吉吉实验室艺术装置《心之所01号》的第三版:《心之所01·天目里》,该作品由古良文化创始人吉吉与江南布衣旗下环保设计机构“芝麻实验室”联合创作,也是对吉吉最初闭关40日创作的纪念

初次了解到「玩新」这个项目,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年轻一代品牌在尝试通过文化叙事来在市场里制造声亮和寻觅突破口的方式。即便如此,古良文化已经做到了一个非常完整又具有差异化的叙事,和完成度极高的结果。但在与古良对话之后我们才了解到,这并非是一个完全为了消费者而策划的项目。

古良告诉我们,整个项目第一个要对话的对象,其实是他和吉吉自己。他们希望提醒自己一开始的做法是什么样的,即使现在作为品牌要面对的商业环境和公司环境都更复杂一些,但他们总是相信未来还是会继续往最初想要的状态靠拢。“这个项目最重要的是,让我和吉吉重新回到最初的环境和状态,就好像回到自己的故乡,去看看过去的自己,找寻未来的路。”

第二个对话的对象,其实是公司内部的同事们。“内部团队也会面临非常多的干扰信息,不管是设计产品的方向还是商业计划的方向,但是经过这个项目,我们自己的团队也很开心地看到了这么多创作者的状态,以及他们在创作过程和结果上的关联。同时也看到在杭州的创作者,他们所共享的这种状态,相比我们在广州和其他城市的创作者是具有差异化的,让大家更好地了解杭州的城市与文化,以反哺的方式看待我们作为从杭州创立的品牌,是如何杭州的滋养的。”

艺术家们在猪猪包上自由创作

古良将对外的受众,排在了第三。相比某种宏大的文化故事,他想要让大家看到的仅仅是“持续的创作”,以及“我们公司想做的,就是发觉自己的天性,然后去做尽量符合自己天性的事情。”在整个过程中,古良和吉吉也慢慢发现自己的天性就是“做创作”,他们想要去做的事轻松、玩味、随性一点的内容,边玩边做或者从玩里来去创作。相比更为科学式的严谨创作方法,他们一定是更人文和感性的那一边。

“我们希望收获的,还是通过这个过程更坚定我们的去向,我们天性的方向。甚至包括同事们在这之后,也开始趋向自己喜欢的事情什么,自己在做的事情跟自己喜欢的天性是否相符。也许未来我们可以通过第二次、第三次「玩新」的过程,去一起建立起来我们内部做事的方法和习惯。而对于外部的受众来说,我们当然希望他们看到这本书,但到大家在做的事情之后,也会受到一些小的激励和影响,去找寻自己的天性状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玩新」不仅是适用于创作的语境,也适用于品牌的语境。整个项目的推进,让我们看到了像古良文化这样的年轻品牌所呈现的商业品牌「新」姿态。

首先,它一定不是这么结果导向的。在古良和我们的对话中,他反复强调着“过程的美好”,不仅是说要去享受过程中的偶然、创新,更是在「玩新」的过程中他发现其实消费者也喜欢看到过程,就好像这一次作为采编者的古良团队喜欢想要了解创作者的创作过程并被其打动一样。丛书中的受访者,来自Say architects的Jianan也告诉了古良同样的感受。过去工作室每次做完一个建筑或室内项目都会拍很美的图发布出来,久而久之却发现消费者对这种“完美的结果”失去兴趣。而当他们试着开始工程中遇到的一个个难题,并且将解决难题的过程记录下来,所收到的反馈反而是更好的。消费者更愿意去听到、看到的是思考过程,而非一个粗暴的结果。

Say architects

“我们慢慢希望让大家能够看到我们思考的过程,比如说我们接下来在做的古良工坊,我们就像定期做工坊开放日,让感兴趣的大家, 不管是消费者、读者还是媒体,或者其他行业的人、甚至是同行,大家都可以来我们的工坊里看到我们制作的过程,我们如何做工艺、材料的研发,又是如何完成制作的。”

其次,它是具有群体性的。当我们在说社群的时候,所指代的或许不仅仅是消费者,还有企业本身。作为创业一代,无论是广州和杭州,其实都有着许多创业者群体,年轻人的创业者们往往在相互帮衬之中,形成了更为良性的竞争和发展状态,甚至不同行业之间进行相互滋养。古良更是将这种社群和联结, 从公司内部开始建立起来。

品牌“古良吉吉”亦于天目里阳光房推出为期18天的“玩新工坊”快闪空间

在公司内部,古良文化做了一个“古良夜校”的栏目,古良会邀请不同行业的朋友在公司给同事分享其他行业的知识,大家一起学习。“我们希望在一个包包公司的大家,除了包之外,可以了解很多东西,我们邀请过乐队的朋友来讲音乐,建筑的朋友来讲建筑,未来也许还能有香氛的朋友来讲香味,农业的朋友来讲如何种花种树。这些内容都可以真正丰富到大家的体验和认知。”

最后,就是对天性的尊重,与其去规划自我的路径,不如让自己去走出一条路。“我们想做的就是天性的文化,发挥每个人喜欢的天性,在去做,才能够持续。”这甚至是有一些乌托邦的想法。然而正是这些乌托邦、不现实的一面,才体现出了属于古良文化这样的年轻品牌的活力。

如果说人来了会变油腻,品牌也有着同样的概率,随着时间的积累和体谅的增长不可避免地油腻起来。但当一个品牌愿意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中,在不断持续增长的过程中,选择去找寻过去的自己,去探讨自我的天性,去挖掘创作的过程,至少是在对“油腻”过程的反抗。

「玩新」之新,是“薪”的本字。犹如薪火与相传所关联,新所需要的也是一种延续,把过去传递给未来,无论是对于品牌还是人,对于创作者还是其他行业从业者,这都是一种保持自我更新、对抗时间和世间纷扰的良方。

撰文 Young Linn

编辑Peimeng